语文的“工具性”和“人文性”作用孰大孰小、地位孰重孰轻，大家争论了几十年，始终也没有一个统一的结论，于是人们也就不争了，因为谁也说服不了谁，只好说“二性”并重。但在编写教材、设计课后练习、配套教辅资料时，却还是流露出了对某种观点的偏好。如苏教版的语文教材是偏重于人文性的，而人教版的语文教材则偏重于工具性。随着对教育科学研究的深入，又有学者提出了语文的第三性——实践性。
语文的“实践性”，是指在教学中不刻意追求语文知识的系统和完整，而是让学生更多地直接接触语文材料，在大量的语文实践中，掌握运用语文的规律，培养学生的语文实践能力。语文教育专家顾振彪说：“培养语文能力的主要途径是语文实践。也就是说，从阅读中学习阅读，从写作中学习写作，从口语交际中学习口语交际。”其实，语文的“工具性”和“人文性”是指语文的教学目的和作用而言的，而“实践性”是指语文教学达成目标的途径而言的，其实是不能并列的。顾振彪先生是原人民教育出版社的编审，参与了“文革”以后人民教育出版社所有语文教材的编审。从他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工具性的偏好。但我们谁都知道，阅读、写作、交际本身也是有人文性潜在其中的。因为语文的教学内容不只是字、词，而是文本。只要形成了文本，就会有思想情感、学术观点渗透其中，自然也就具有了人文性。也就是说，其实顾老先生只是强调要把语文的工具性体现出来，并不排斥语文的人文教育功能，在实现这些功能时，同样强调要“语文实践”。所以，顾老先生是赞成“三性”合一的。
语文教学是一门综合性的课程，也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课程。就其内容来讲，可以说是无所不包，文学作品、学术论文、哲学政论、市井俚语都可以成为学习语文的教材。教材篇目的采编之所以要不断调整，其主要原因就是要使教材能适应时代的需求，能体现国家的教育意志，还是从选编篇目是否能传达我们所需求的人文思想作为标准的。由此看来，语文的“人文性”从来就没有离开过语文教材和教学，在语文实践中，我们也不可能把工具和人文两性割裂开来。语文教学就其途径来讲，至今仍离不开“听、说、读、写”四个字。这其实强调的就是语文的“实践性”和“工具性”的统一。会听、会说、会读、会写就是语文工具性的体现，而要实现这些目标就必须要像顾振彪老先生说的那样“从阅读中学习阅读，从写作中学习写作，从口语交际中学习口语交际”。这岂非正是“三性”合一的体现。
在多年的教学实践中，我觉得工具性和人文性要视学段而有所侧重，但不可截然分开。幼儿和小学阶段是孩子们学习语言、进行语言规范教育的阶段，就应该侧重于语文工具使用能力的培养，学会认字、组词、造句，了解说话的规则，能够精准传达信息，流畅表达思想，用大家都听得懂的、规范的、具有逻辑性的语言来说话、写文章。当然，在侧重于工具性的教学时，也必须渗透人文性的教育，比如在例句、文本的选择上，是要选那些能传递正能量的、对学生的语言运用能产生积极影响的美言美语，而不是选择民言俚语、粗言俗语、污言秽语。这样就把语文教学的工具性和人文性统一起来了。大学语文倒真的是应该侧重于人文性，从笔者的观察来看，许多大学本科毕业生，说话表意不清，逻辑不通，写文章错别字连篇、不懂文体格式规范。相反，我们的小学教材却大讲特讲信仰、爱国、公正、和谐等人文思想，忽视了基本的语文知识概念、语言运用规则的教学，这恐怕有些本末倒置。我觉得从幼儿园到大学，要由工具性开始进行语文教学，随着学段的不断提高，逐步增加人文教育，而不是相反。这才更加符合人的成长规律。符合规律的教育，才是科学的、有效的教育。在这个过程中，我们始终都要牢牢把握语文的实践性特点，只有在反复听、反复说、反复读、反复写中，才能真正提升学生的语言运用能力。任何把语文工具性和人文性强行割裂开来的教学，都是不科学的教学，是无效的教学，甚至是负效的教学。
工具性与人文性的统一，不能偏重某一方面。语文教学不仅仅同各科一样完成思想教育的共同任务，而进行人文教育是语文学科本质属性决定的个性任务。有一则关于切身体验的寓言是如此说的：一只小狐狸为了能通过小洞钻进院子吃美味葡萄而将自己饿瘦、又为了能通过小洞钻出院子取得自由而将自己饿瘦，后被人嘲笑一无所得，狐狸回道“至少我尝到了葡萄的味道”。学生从中感受到“进程”这一词的意义，对于学生的语文学习来讲，进程体验、发觉和习得是必不可少的，践行了这一目标，咱们就发觉语文教学不那么教条和枯燥了，开始有了语文课程的“工具性与人文性的有机统一”的教学效果了。
在注重语文课程“两性”的同时，语文的实践性更是不能忽视。曾听过这样一节课：在课堂上，教师让学生展示街头巷尾、荧屏报刊中搜集到的错别字，并引导孩子们为街头规范用字提出一条合理化的建议，与此同时，还进行了“精美广告集锦”。学生收集到很多广告词：夏天的“凉”友，冬日的“火”伴。空杯尚留余香。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为了保护你的心灵，请给你的窗户装上玻璃吧！十天恢复青春，十天大放光彩，十天令人羡慕。头屑去无踪，秀发更出众。在学生回答基础上教师适当点拨：广告策划者利用成语以及俗语朗朗上口、妇孺皆知的特点，将他们改“头”换“面”，变为广告词。这样做，固然能产生较强的广告效应，但很容易对理解、辨别能力弱的中小学生误导，对于纯洁的语言文字产生负面影响。今天同学们充当了一回清理语言污染的小卫士，希望大家今后也能消灭自己作业中的错别字，真正把语文实践性具体运用到日常生活和学习中。
在小学语文教学实践中，笔者从央视《诗词大会》节目中得到启示，坚持语文教学“三性”合一，做了一些语文实践活动小尝试。如：通过要求学生给不同的事物搭配不同的量词，来引导学生学习量词使用的规律，同时通过汉语量词的丰富性来宣传我们中华民族主体语言——汉语的魅力。通过过年写春联，一方面引导学生学习同义词、近义词和反义词的知识，一方面则借此给学生讲解我国的“年文化”，对学生进行国学教育和传统教育。通过“用语言画形象”活动，要求给每个同学找三个形容词，让学生理解修饰语，同时用汉语与英语进行对比，让学生了解我们汉语内涵的博大精深等等。
这些语文实践活动，主要针对低学段的孩子，一方面可以增加语文教学的趣味性，使孩子们在娱乐中学到知识，并通过实践活动让孩子们把学到的知识运用于实践，提升了运用语言的能力；另一方面则是把知识传授与思想道德教育结合起来，让孩子们在掌握知识、提升能力的同时接受爱国主义、民族精神的教育；第三则是通过孩子们知识增长、能力提升的收获，得到家长的认可和老师、同学的赞美，使孩子们有了获得感、成就感，进一步激发了孩子们学习语文的积极性。当然，如果学好语文的同时，其他学科的学习也有很大的提升，那么来自其他学科老师的肯定也会坚定孩子们学习语文的决心。作为语文老师，我们的职责之一，就是要培养热爱语文的人，而不是憎恨语文的人。
记得改革开放之初，邓小平同志说过，“不管黑猫白猫，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”。我们也可以将此理论借而用之，不管你有什么观点，只有教会学生的老师才是有用的老师。我们不必要谈这个“性”那个“性”，我们只要让我们的学生学会运用语言，并且能创新语言，那才是语文教学的本性和“真性”。
（王华丽 长治市潞州区华丰路小学副校长）
